魔中魔


两个月前的今天是清杨最兴奋的日子,怎么说呢?因为,在两个月前的今天是他娶亲的日子,娶的是他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妻子,是他郑家世交好友何家的独生女,何菲菲。

清杨今年二十六岁,他的妻子何菲菲小他七岁,今年十九岁,照说,他们应该早在四五年前就该完婚了,究竟,在这个时代,女子十三四岁嫁人生子是很常见,而二十岁的男子可能已经是四五个小孩的爹也不少见,像清杨跟她的妻子这样晚完婚的实在并不多见。

但是,因为何菲菲是江湖上闻名已久的鼎鼎大名的十天娇中的美女之一,如此美人下嫁,以一个乡下的土财主,长的又普通,除了有财之外,别无其他优点的清杨,熟悉的人都认为清阳不知道是上辈子烧了多少好香,能够让闻名江湖的十个美女之一的飞燕何菲菲下嫁,不管他等再久都是值得的,连清杨自己都这么认为。

但是,两个月后的今天,清杨不再这样认为了,站再湖边的巨石上,清杨只是好想仰天长啸,发泄出心中的悲苦。

人人都认为何大小姐嫁给了清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土财主是委屈了何大小姐,有福了清杨,连清杨自己都这么想,其实,在当初,之所以会指腹为亲是因为有一次,何家发生的一场极大的财务危机,而他的父亲基于世家交好的交情,所以出面替何世伯解决的危机。

当时感激的何世伯再一次的与他父亲饮宴中,醉后指着当时他那这怀孕的妻子的小腹,对着当时才七岁的小清杨说,假如这胎是男的,那么就让他与清杨结拜,假如是女的,就嫁给清杨当妻子,因此清杨很小就知道自己有一个未婚妻在。

后来,何菲菲在五岁时,被当时受到他家供奉的慈念庵的庵主收为徒,十五岁出师,当时清杨因为父亲已死,已经是郑家之主的他已经二十二岁,早该完婚的他立即去何家提亲。

但是,何家却说菲菲因为奉师命需要到江湖上历练,所以现在还不宜完婚,因而拒绝了清杨的提亲,清杨也不急。

后来每一年,清杨都去催一次婚,但是都获得了相同的答案,何菲菲现在还在江湖上历练,所以不宜完婚,连续四年之后,清杨终于死心了。

究竟,在他耳闻里,何菲菲甫一出道,便被江湖人士公推为新一代,号称一仙二美三飞四美,总称十天娇的十位江湖美女中的三飞之一的飞燕,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为之疯狂,凭他一个满身铜臭的土财主,又怎能让她看的入眼,更何况,当初订下这门亲事的他父亲已死,而何世伯则是卧病在褟,几年来,都是由何伯母在打理何家的事务,而何伯母向来不喜欢他这个口盟的女婿。

今年年初,清杨一样的获得了何伯母的口信,说今年菲菲一样要在江湖上历练,所以无法跟他完婚,傻子也该瞧出来,何家的托婚之策,更何况清杨不但不是傻子,而且还聪明绝顶,不然也无法掌控何家那外人无法完全把握的庞大家产了。

但是却在下半年,何家忽然的传来口信,说何菲菲已经完成了历练,现在他可以择期去娶亲了,一时被多年等待的喜讯冲昏头的清杨不疑有他的高兴奋兴的在一个月内完婚。

但是就在结亲的当天晚上,何菲菲却板着她那张无比艳丽的脸孔,对他说道:“因为她对他没有任何的感情,这次之所以会跟他成亲完全是因为她父亲以死相逼,所以,在他没有让她喜欢上他之前,她绝对不会让清杨碰她一根寒毛的。”说完,何菲菲当场露了一手,用她那粉嫩的小手,一掌将喜房内那张用百年红桧制成的坚硬桌子劈成粉碎,显示出若清杨想用强的绝对自讨苦吃的。

而这一掌也将清杨的整个热心完全的劈碎了,后来清杨想,究竟何菲菲是曾在江湖上行走过的女侠,观念当然比较开放,尤其又是下嫁给她这个乡下的土财主,也难怪她会这样了。

反正人他都已经娶到手了,他就不相信用水磨的功夫,会无法让菲菲喜欢上他,因此,自新婚当日开始,清杨就搬到客房去住了,而且对菲菲百依百顺的,他要用他的热情来感动霏霏,甚至成为下人的饭后闲聊的笑柄也在所不辞。

但是,他错了,错的太彻底了,错的太无知了,也错的太冤枉了。

三天前,他一如往常的,在外面巡视他的产业,一时心血来朝,买了一个价值不斐的精美小手炼,提早回来,想说要给她一个惊喜,没错,的确是一个惊喜。

当他走进从新婚之日起,就只有她一人住的新房中时,正好看到她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低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清杨心中一动,静静的走上前去,看到她正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在写着,但是还没看清楚,他就被她由梳妆台上的铜镜里发现了。

看到清杨忽然的出现在她身后,她不加思考的,合上本子,猛一转身,劈头就往清杨的胸膛一掌,掌风呼呼,显然他已经用了全力了,同时骂道:“你这贱男人,谁叫你偷偷跑进来的?死吧!”

夹藏的无比杀机的纤纤玉掌随即印上了清杨的胸口的要害,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出尽全力的菲菲却反而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反弹,撞飞出去,狠狠的撞击在床沿的坚硬木板上,发出了轰天的巨响,她人也随之的昏死过去。

巨大的声响引起了下人的注重,管家忙跑过来一看,却见到女主人一身是血的倒在床边,而男主人却手拿一本书的呆站在梳妆台前,不加思考的,管家立即的吆喝叫人去叫大夫,并且将失神的男主人拉到客厅去坐。

三天后,呆站在湖边的清杨愣愣的想着,这世间无法可解的仇恨莫过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他的父亲早再他二十岁之时,就因为思念他娘成疾撒手离他而去,死于心病,因此,他没有杀父之仇,那夺妻之恨呢?假如他的妻子自始至终都不曾属于他过,那么这夺妻之恨,是不是又能算呢?

三天前,当他在厅堂不知坐了多久之后,只见到一脸同情的管家与大夫走了进来,管家再他家呆了三十多年了,而这个大夫也也是自小看着他长大的,但是,他看不懂这两个算是他长辈的人为什么会满脸同情的望着他?

大夫说道:“少爷,请节哀顺变,少夫人她小产了。”小产?”清杨似乎有点听不懂得重复道,一双失神的眼睛望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完全没有想到其中的涵义。

大夫叹气道:“是的,少夫人原本就有三个月的身孕,这次因为受到大力的撞击,少夫人虽然因为练武的关系,母体健壮,但是孩子确保不住了,少爷请节哀。”

“三个月身孕?三个月身孕?三个月身孕?……哈哈哈哈……三个月的身孕?哈哈哈哈”

“三个月的身孕?”清杨又再度的喃喃道,三个月?三个月前,他在哪里?欧,对了,三个月前他正在外地巡视产业,那,他们口中的那个少夫人,他新婚两个月的妻子又在哪?欧,不知道,直到两个月前的新婚之夜,那是他事隔三年后头一次见到他的未婚妻。

三个月的身孕?别说三个月的身孕,成亲两个月来至今仍有名无实的他们,他的新婚妻子又从哪来的三个月身孕?

嘴里重复着这句话,清杨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了怪异而奇妙的笑脸,暨而疯狂的大笑起来,状似疯狂。

看到他这样子,老管家与老大夫不由的摇头叹气,老管家对老大夫道:“老朋友,这件事……”

老大夫叹气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会绝口不谈的,只是,纸包不住火的,事情难免会走露呀!”

老管家苦笑道:“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了,你看,少爷的情况?”

老大夫摇摇头道:“唉,少爷他是不堪刺激,怒急攻心,让他发泄完就行了,唉,我先回去了,注重一下少奶奶的情况,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到底是极大的伤害。”说完,老大夫摇摇头,在一连串的造孽造孽声中,慢慢的走出了郑府的大厅,只剩下一脸关心的老管家以及疯狂大笑的清杨。

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清杨,足足在里面关了两天之后,终于一脸憔悴的走出来,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完全影响不了宛如行尸走肉般的他,在老管家的关心眼光下,清杨摇摇摆晃的骑上了马,手里拿着他的新婚妻子亲手所写的那本飞燕日记,他终于完全都知道了。

拖着几乎残破的身心,清杨摇摇摆晃的走向他郑家每年供俸上十万银子的慈念庵,现在这慈念庵是他最后的唯一希望了,因为庵主是他的新婚妻子的师父,是二十年前盛极一时的十美之一,与同为十美的,他的妻子的母亲,他的丈母娘的手帕之交,那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可是,最后希望也没了,宛如行尸走肉的游魂般离开了慈念庵的清杨终于彻底的失望了。